燕子窝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写给蚕儿的祭文 yYf?Y@  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/彭娇妍 Frn8M27.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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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可爱的蚕儿，我的宠物。今天下午，在我的密切关注下，你吐着洁白的蚕丝，离我而去了。从此，我将再也见不到你。 \R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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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是喜、是悲，我的心情是复杂的。 J"c@aqT~(  
    当我的同事用一个透明的、一次性塑料杯，把还是黑黑的，仅芝麻大小的你，呈给我时，你和你的伙伴们正安静地待在塑料杯子里的桑叶上，正举着小小的脑袋，正四处张望。 A$xt3  
    当我如获珍宝一般，小心捧回家中，把你们放在事先准备的小盒子里时，却立刻茫然了。因为，在你我共同生活的这片区域里，是林立的高楼、灰色的柏油马路，还有冒着尾气快速向前奔跑的汽车。而我生活的另一端，则是“隆、隆”的声响里，纵横交织的管线和塔釜。我每天睁着腥松的眼，匆匆地从城市的一端奔向城市另一端。待到下班，我又急急赶往儿子所在的学校。你的食物——桑叶，我却难觅踪影。 myb[qi  
    我承认，我是自私的。 rx5xZM3z  
    为了儿子的成长，让他拥有一颗和其他小朋友一样的“爱心”。经过多方努力，最后才在同事们的帮助下，寻找到了你。 Rqepsp/mY  
    我也才猛然想起，城区几所小学、幼儿园门前，常常有头发花白的老奶奶用大报纸叠成一个小方盒，把你们盛在里面出售。如照顾婴儿一般，还有用小竹篓装着大片的桑叶，随时供你们享用。在老奶奶的身旁，与你们一同出售的还有小鸭子、小蝌蚪……成群结队的孩子们，睁着明亮而好奇的大眼，挤在这些小摊前，里三层、外三层的把你们围个水泄不通。 }J;(df/  
    我还想起，在城北山腰的河渠边，为了给孙儿喂养的蚕寻找食物，不顾已近70的高龄，趴在七、八米高的桑树上，为搏得儿孙一乐的老爷爷，乐此不疲的笑脸。 6'F)XPwQgy  
    焦急的寻觅中，经同事们的提示，我终于在工作的地方，一个四周围满冬青，中间开着石榴花儿的花坛边上，找到了一棵桑树。这尚在成长之中的小树是幼小的。它细细的树枝仅有拇指粗，高度还不及我的肩膀。稀疏的树枝上，挑着几片薄薄的、鹅卵大小的叶片儿。 EcCQ(S&mp  
    可我是“忙碌”的。通常，我早早的出了门，到了很晚才回到家。这个花香四溢的季节，水份流失的速度是和太阳的高度是成正比的。我偶尔忙里偷闲寻找回来的桑叶，水份就我久不回家的日子里慢慢干涸了。你们，也只有在漫长的等待中，啃食已缩成团的枯叶残片。当你在痛苦咽下的那一刹那，是否也在在埋怨粗心、忽略你存在的主人呢？想必，你也是期待那田舍旁，接连成片桑树林的。 8~&`6J+  
    我的心是内疚的，可这一切，却无力更改。 &W]#<   
    你是顽强的，经过几次蜕皮后，已经出落成了一个白白的、肉墩墩大姑娘的模样。你不紧不慢地从一片桑叶爬到另一片桑叶，姿态幽雅、淡定。长长的身子下，由一排黑色的圆点镶嵌的边，就像年轻女孩子们身上穿的好看的衣裙。 >jaUJn <~x  
    我不襟想到了勤劳的牛。牛儿任劳任怨地在田间耕作。吃的是草，挤出来的是奶和血。娇小的你，吃的是树叶，给人们奉献的是五彩罗绮。 7_b]k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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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我想用人间的美味来弥补亏欠，可你非桑叶不食。 ;M++  
    你拖着已是半透明的身子，用灵巧的小嘴在结茧所用的支架上快速“编织”。一层一层、一丝一丝，椭圆形的茧，就在你的忙碌下诞生了。你的杰作——或黄或白的茧，是任何杰出的纺织工匠都难以仿造出来的。相反，我们却从你的身上学到了纺纱、织布的技艺，并把人类从猿推向了人。 ZxRjn~q  
    在这个精心编织的茧里，你将不吃不喝地度过若干日夜。这个过程，是漫长而又充满希望的。就像武侠小说里，修练天蚕神功的大侠。在闭关修炼，厉经了千难万阻后，最终，神功打通五脏六脉，一举冲破宫门，成为名冠江湖的武林霸主。 @QS~Lo,]  
    你也将带着一双上帝赐予天使的美丽翅膀，和繁衍下一代的使命，重新来到我的面前。此时，你也不再是蚕，而是人世间最圣洁的精灵。 tU9[AB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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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《中国作家网》  2009.6.9